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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菜花开的季节|油菜花开的随笔散文

心情随笔 时间:2020-0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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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郊区游玩,发现油菜花开,一片流金溢彩,风儿飘过,金浪层层起伏,美不胜收。

  如果在乡下过着,早就知道花开了,呆在城里,让人心枯朽了。

  油菜花开,香气扑鼻,在往日,我们必定是要照几张相片留恋的,花香人美,情动心柔,在那黄黄的花浪里,我曾经度过了最快乐的少年时光,留下数张温馨的照片。

  每年花开,香气必然要吸引来那个叫吴开鸿的老人。

  认识他时,他已经六十岁了。

  其实大姐早就认识他,大姐喜欢照相,我善良优雅的大姐是村里最美的姑娘,一双美丽温柔的丹凤眼,不知吸引了多少爱慕的眼光。

  大姐天然的美让吴老赞叹,他喜欢摄影,喜欢给大姐拍照,有时是免费的。他的作品常常见诸报刊,获得了很多奖项,似乎他的一生都在为摄影而活,活得美丽,活得寂寞。

  熟悉透了,我们叫他吴伯,吴伯喜欢来我们家,因为家里人多热闹,姐妹又非常的情深意厚,让他深深地留恋,最重要的是父亲也姓吴,所以他觉得来到了本家,非常的开心和温暖。吴伯爱照相也喜欢认识漂亮的姑娘,大家都一度称他为色狼,想照相时绝对不会一个人去找他照,往往是三五成群的姑娘一起拥进他那布满艺术气息的房间里。周围十里乡村的照片他包揽了,他有着对艺术最精美的追求,所以每照一张照片都要花很长的时间。而我们那时,非常地不理解,都说他是在镜头里观赏美女,对他动手拉我们摆美丽的姿势也非常的烦闷,今天想起来真是一群不懂得欣赏艺术的人哪!想必吴伯心里是非常的孤独吧,好在吴伯总是宽容的笑,等我们自愿摆好了,他才照,他的那份耐心让我想起还难过。

  吴伯的来历是个谜,但大致上是下乡的知青,在农场当老师,一边搞他热爱的摄影。有传说他是搞男女关系被他妻子告了,所以才来了这里扎了根。听说他有一双儿女,他的家在大上海,只是他的儿女从来没有来过,而他回去的时候,他的前妻不让相见,吴伯的心里不知是怎样的滋味,这个老人似乎要承受着孤老终身的忧伤。所以每隔几天,他会来我们家,与我们一起谈笑,跟我们一桌吃饭,我们也真诚地把他当作家中的一份子,父母最仁慈,常常舍不得他一个人孤单,所以格外对他好。那时,在他的脸上,我看到了羡慕和喜悦,还有一缕我不懂得的情愫。他脸上有一种沧桑,一种叫寂寞的东西在闪烁,一种忧愁的情怀在绽放,只有和我们谈笑风生的时候,他才欢快地笑畅,在他的笑容里,我看见了一抹慈祥和温柔。

  吴伯最喜欢大姐,希望大姐做他的干女儿,而大姐当然不肯同意,不仅因为他是色狼的传说,更因为他认了很多干女儿,而那些干女儿只是想从他那里得到一些实惠而已,落个照相便宜甚至不收钱吧。大姐不喜欢做这样的事,也不愿意落这样羞耻的名誉,所以我们宁愿与他保持着距离,有着本家的缘分,而不愿意辱没了想给他温暖的情义。

  吴伯有些失望,但只是一闪而过,眼里流露出高兴的神采,似乎我们这样的情义才是他真想要的,远在外乡,他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老人而已。无论他有再大的本事,无论他是怎样一个高超的艺术家,对于我们,他仅仅是一个会照相的老人罢了,不掺杂其它讨巧的情愫。常常觉得他一个人已经够可怜了,还要去沾他的光,实在不是一个仁义之人该做的事情。

  吴伯和父母关系非常好,他来我们家不是单纯的玩,我心里猜测他是来取暖,在这里找一分人间的真情,找一份孤独时的安慰,找一种理解的友情。

  母亲热情,父亲忠厚,吴伯喜欢静静的笑,静静的听,和父亲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他不抽烟,所以他好安静,只在笑时才显出他的热情和激动。

  吃完饭,吴伯偶尔会领着我们去油菜花里照相,命我们摆各种各样的姿势,显得非常的认真,一个动作不到位,他是绝对不会让光线闪的,大姐笑:“别那么认真嘛,随便照一张就行了。”

  吴伯呵呵笑:“我不急,你们还急啊!我是不想浪费一张胶卷,照相就要照好嘛!”

  吴伯照相真的很慢,让我这急性子常常耐不住最后不照了,吴伯摇摇头,有些惋惜的样子。

  吴伯喜欢到楼上来找我聊天,因为我喜欢写东西,爱画画,常常一个人关在楼上,沉浸在我自己的小天地里,画上几幅自以为是的画,心里美滋滋的。

  吴伯看着我的画,笑了:“你还不如跟随我学摄影吧,将来做个摄影家也挺不错的。”

  我笑着说:“我不喜欢,就喜欢写作画画,将来一定要当个大作家或者画家。”

  吴伯爽朗的笑:“好,有志气,那就好好做吧,我支持你!”

  其实我心里很喜欢摄影,只是负气而已,谁叫他那样色呢?每回和他说话,我都离他远远的,仿佛他真的会对我怎么样,其实吴伯从来没有怎么样过,只是把我们当作少不更事的小孩子而已。

  过了几天,吴伯再来时,给我带来了一件小礼物,一个精美的笔记本,听说是他获奖时赠送的。

  我欢喜得不得了,打开看扉页题了一行龙飞凤舞的字:赠给我未来的大作家!

  我美极了,恨不得亲一下他苍老的脸庞,可惜他不是女人,否则我一定会拥抱他一下,因为我从来没有收到这样美丽的礼物。

  我的喜悦吴伯看在眼里,高兴地拍拍我的瘦肩,温情地笑了。

  那一刻他就像一个平和的长者,只是尽力呵护我刚冒出来的兴趣。

  吴伯的笔记本,我当作宝贝似的珍藏,好多年后,还喜欢打开看看,回忆吴伯的音容笑貌,宛然昨日。后来家里盖房子,弄得一团糟,笔记本我也找不到了,失落了很久,感觉很对不起吴伯,辜负了他殷殷的期盼。

  至今我也没有当成作家或者画家,在蹉跎岁月里,渐渐忘记自己曾经的梦想,只是偶尔才捡起秃顶的笔,写下这一行行纪念的文字。

  一年又一年,吴伯渐渐也老了些,但是他的精神却非常矍铄,七十岁的高龄,一点也看不出他有高血压,他也从来没有说过,所以当他去世的消失传来时,我们一家人非常震惊。

  吴伯的最后时光是他农场的一个朋友陪伴的,朋友住在他的隔壁,也是一个下乡知青。而朋友却是因为家中狗的叫声才引起警觉的,说来也怪,每回吴伯发病时,朋友的狗必然非常反常,每回都很灵验。那天狗在半夜又狂叫起来,朋友一开始不介意后来突然想起吴伯,赶紧披衣到吴伯家一看,果然吴伯倒在摄影机旁,人快不行了。虽然最终没有救过来,但好在有人知晓,不至于身体烂在屋里变成一堆臭骨,每每想到这,我心里特别的凄酸,不知道他的前妻和儿女为什么那样残忍不肯接纳一个风独残年的老人?或者他们也有自己的苦衷吧?吴伯到底还有没有别的兄弟姐妹谁也不知道,他一直是个谜一样的人物,孤守着自己天涯一角的凄清和悲凉。

  吴伯的葬礼父亲去参加了,父亲为吴伯没有多少亲朋好友而感伤,一个人走得那样孤独那样凄凉,真是人世间最不幸的事情,好歹是一场生命啊!父亲和吴伯最好的朋友每年清明一起去烧香,为吴伯烧些纸钱,希望他在阴间不至于是穷魂野鬼。

  那年,我还不懂得很多生死之类的东西,但我却也深深地替吴伯难过,我们几姐妹谈到吴伯,非常地伤感,时时缅怀他的慈祥和被世人的误解。

  如果有来生,我愿意当他的徒弟,好好去学他那一身的本领,然后尽徒弟最大的爱心给予老人最后的安慰,可惜一切都成空,想来也只是徒然伤悲。

  想起他一个人的凄清,心情沉痛,只是这些年我不太愿意去翻开那些无知岁月的过往,仿佛怕揭自己的伤疤,因为在老人孤独的岁月里,我和别人一样也曾把他当作色狼对待,反而失去了应有的尊重和理解。

  在这满地的油菜花香里,闻着花味,蓦然看到花中的老人是那样温和,他正端着照相机在认真选择角度,他要拍一幅世间最美丽的风景。只有在花的世界里,他才找到真正的快乐,吴伯喜欢拍田间的农民,喜欢照油菜花开时的金灿辉煌。他的一幅获奖作品就是以绚丽的油菜花为背景,以夕阳的红彤为主题拍成了震撼人心的美景,我久久欣赏那幅优雅激情的作品,非常的喜欢。吴伯有卓绝的审美观点,那是他艺术家独特的视角,他似乎不在乎世人的眼光,不想理会那些俗气的情感,在他的世界里,自然有他奇特的人生和风景,也许悲伤,也许疼痛,但他自己却是安然度过,不知道他的心到底多疼,到底多沉重,而我只在这油菜花开里,看到老人一份对生活的真心,一缕对艺术的执着。

  吴伯,值得我怀念,值得我尊重,也值得我叫他一声伯伯。

  吴伯在油菜花开的时节去世,也埋葬在油菜花旁,每年油菜花开,芳香飘逸,一定是他最温暖的时刻。

  但愿吴伯在阴间已经获得平静,一切尘世的哀痛化为云烟,我用心祈祷,吴伯,安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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