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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地与农民]土地与亲情随笔散文

亲情文章 时间:2020-1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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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很多人家一样,我的父母含辛茹苦把自己的几个孩子养育大了,孩子们远走高飞了,剩下老家村里老屋里的相依为伴白发苍苍的两个老人。他们守着那片养育了他们一生的一亩三分地,耕耘着,与土地不离不弃,任凭孩子们做了多少工作,说了多少话,无动于心,就是不愿意搬到城里居住。孩子们只有在逢年过节时,拎着大包小包,往父母身边奔去,父母在哪儿,家就在哪儿。这么多年来,我家就是这样。

  今年重阳节回家看望了父母,返回工作单位后不久,我出差到省城办事。正当我办完事精疲力尽地回到宾馆,正要打算冲洗一下,消除疲乏,然后美美地睡上一觉,此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我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是我堂哥打来的:“石头,我是你堂哥。今早三叔来找我,狠狠地骂了我一通。”

  堂哥说的三叔就是我爹。我一听,不对啊,我爹怎么会骂他呢?此事一定很蹊跷。我安慰堂哥:“哥,莫急,你慢慢说。”

  在堂哥的一通话语中,我总算听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政府修路要从村子前面河边经过。修路占着的农田,经过双方现场测量核实之后,给予农田拥有者一定的补偿。我家的田占着一处,堂哥家的地占着一处。我爹与堂哥就是为堂哥河边这不到一分的地角发生了争执。那既然是堂哥家的地,为什么我爹要去骂堂哥呢?

  话还得从头说起。那时,我家一共六口人,土地下户那年,共分得四个人的田地。我与我爹没有分得,因为我爹在外工作,我在外读书,我的户口已经从农村转出,我与我爹属于吃国家口粮的人,不能参加分地。我妈、我妹和两个弟弟有资格参加分,共分得有旱地大大小小七八块,水田有两块。水田的位置分属村前河的两边,相对集中。旱地很分散,村子四周都有。

  自从分得土地以后,我家就再也没有吃粮紧张的时候了,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过。每年都要宰一头过年猪,卖出一头,换来零花钱用,加上我爹的工资补贴,日子倒也过得不错。我家有一片地在杨家山,属于坡地,旁边还有很多荒坡。被能干的我爹带领我在周末抽空开垦了出来,主要用来种植洋芋、包谷和瓜豆。因此,我家的洋芋和包谷基本上吃不完,余下的,大多数是用来喂猪了,所以年年养了好多头猪。

  我家的这些田地,主要是我妈负责平时的经管。到栽种和收割的时候,我爹从城里请假回来,与我妈一道,带领我们姊妹几个忙上几个工日,就搞定了。全家人栽种的辛苦换来收割的喜悦,我家二楼、三楼上堆满了粮食。那金灿灿的包谷,那一堆堆大个大个的洋芋,那一袋袋白生生的大米,那黄生生的黄豆,那红彤彤的金豆,那大个大个的金瓜(南瓜),那一棵棵绿油油的长在地里的大白菜,我爹我妈脸上挂满了幸福的微笑。

  令我爹我妈颇为自豪的是,当我们返回时,就收了上好的各种新鲜蔬菜、瓜豆让我们带回家去吃。

  然而,岁月如梭,转眼我父亲就退休了。退休了的父亲放弃了在城里居住,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回老家,其实就是舍不得这些土地。

  我当时在镇上做教育工作,得知这个消息后,火急火燎地赶到家里找到我爹,建议他留在城里,把我妈接进城里居住。并强调说,这样呢,他们的晚年会过得很幸福的。可是我爹不干,还狠狠地批了我一通,说我鼠目寸光,看不远。他大声说道:“人活着靠什么?靠土地。人住在哪里?住在地上。房子盖在哪里?盖在地上。一切都要靠土地,没有了土地,就不踏实,就是将来死了,也无立锥之地。我就是要回来,回到生我养我的这片土地上来。住在那个县城有啥意思?悠是悠闲了,我可没那福分。”

  谈不到一块儿,只得由他了。我妈是完全听命于我爹,这代人的家庭结构就这样,一人说了算。在土地上这一耕种,就是十年,直到数年前我爹生了一场大病之后,他再也做不动了,犁田耙地跟不上牛了,挖地手上使不出力了,地里有粮食背不回来了,看着土地干着急了。这时,见时机成熟,我赶到家里,与我爹做了一次长谈。要求他把土地租给那些土地少又有劳力的人种,合理地收一点粮食,由种土地的人送到家里来就行了。老人有老人的活法,苦坏了身子,自己遭罪。养好身子,自己享福。

  我爹听了,看了我好久,最终无奈地点了点头。见他答应了,我的心才如一块石头落了地,第二天一早,就赶回单位上了,因为我要去北京学习一个月。

  记得就是那年,等我春节回来过年时,我得知,我家土地被我爹租给堂哥耕种了。每年年底,堂哥给我爹我妈四百元钱,两百斤包谷颗粒。这是我爹与堂哥达成的口头协议,由于是一大家人,当时并未白纸落黑字,没有留下书面协议。再说了,当时也没有这个意识。

  堂哥,我大伯的大儿子,一米七的个子,国字脸,魁梧的身材,身强力壮。结婚后生有四个孩子,当然超生了一胎,这一胎,却是一对双胞。因此,堂哥人多地少,每年土地收成的庄稼,不够一家人吃。当我爹与他说时,一拍即合,就达成了口头协议。但正因为是口头协议,为后来埋下了纷争的种子。

  本来土地是我家的,我爹我妈是土地的所有者。堂哥租我家的土地种,拥有耕种权,但没有处置权。这是最基本的,后来的问题,就出在这个基本点上。

  土地租出去的第二年,堂哥与大伯分家了。没有房子,我大伯就把老屋隔了一间分给堂哥。我建议堂哥多苦一苦,积累一些钱,盖自己住的新房子。堂哥信心不足。我说,一个人是孩子的时候没有钱那是自然的,结婚后暂时没有钱可以理解,分家后还挣不着钱就是自己太怂了。

  后来,堂哥与大嫂开始省吃俭用,四处打工,终于盖起了一栋自己的房子。但事后我才知道,堂哥做了一件龌龊的事,因为他的内心很清楚,他做得一点也不光明,不该这样做,所以让我爹意见很大。

  我是后来听我爹说的,事先我爹也不知道。堂哥盖房子没有好的屋基,他家的地在村子附近的都不适合盖房子。他就看中一块好地,离村子近,又在路边。可是,这块地却是我家的,是我爹租给他种的,按道理他是不能在这块地上盖房子的。如果确实要盖,就要找地的主人也就是他的三叔——我爹商量,我爹答应才行。可堂哥没有这样做。而且,他又私自用我家的另一块地换了盖房子前面的那块地做院子。当地基下了,已经盖起了一层,我爹才知道,自然怒火顿生,找到堂哥。堂哥见了我爹,心知理亏,红着脸,只好一个劲儿地道歉。最后,他答应我爹,用他家河边的那块地换我家被他用来盖房子的这块地。这才让我爹平息了心中的怒气,但从此对堂哥有了不好的看法,认为堂哥为人不正直、不地道。

  当时我二弟、三弟才工作,正在为自己的前途打拼,自然不太关心这些家务事。我只好回家,安慰我爹,算啦,反正堂哥也是自己一家人,即使他来找你说,你还不是会同意的。只不过是他应该事先给你说,这是他的不对,但他知错了,向你道歉了,还答应用河边的地换回来,就算了吧。再说了,我和二弟、小弟也不可能回家来种地和盖房子的,我们在城里有自己的房子。我爹听了,想了想,也就忍了。

  我们没有想到,这一次,我爹又犯了一个错误,与堂哥的换地仅仅是一个口头协议,没有形成书面的文字,再一次埋下以后争执的种子。

  堂哥新居落成乔迁之时,我是亲自上门去祝贺的。

  堂哥大不了我几岁,儿时的他读书读得晚,所以只是高我一级,几乎是一起玩着长大的。可以说,从小我们感情还是很好的。见我来祝贺他乔迁新居,他有些尴尬,但更多的是感动,忙把我接进屋里,热情地泡上一杯茶水。

  这是一栋一楼一底的独院小楼,用围墙在四周围了起来,共有四间,两间隔成了四个卧室,一间做仓库,堆放粮食,偏中的一间做客厅。虽然住进了新楼,但房内摆设极为简单,几个简易沙发,一个简易茶几,一个客厅柜,上面放着一台电视机。然而已经相当不错了,在我们老家一带,堂哥的日子算是过得风生水起。堂嫂很能干,在村里农村妇女中,她可以算得上能吃苦耐劳、会持家的女主人,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没有给人觉得凌乱脏的感觉。

  进屋后,我主要与他们说了一些家长里短的话,如何教育孩子,要全力支持正在读书的一对双胞发奋学习,考入大学,将来能找一个好的工作。堂哥堂嫂很赞成,还把两个孩子叫到我身边,听我说了一回。后来,我告辞出来,他们要留我吃饭,我说我回来的时间短,就去陪我爹我妈吃吧,他们理解,我就走了。至始自终,我没有谈及堂哥私自使用、交换土地盖房子一事。我想,既然堂哥道歉了,就可以了,毕竟他是我大伯的儿子。由于我从中协调,两家关系并未有僵化迹象,一直相安无事。每年年底,堂哥还是按时送四百元钱、两百斤包谷给我爹。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到了2013年。原来从我老家村旁通过的那条路被拉煤的大车碾压得坑坑洼洼,路两边的民房建盖得越来越多,路不通畅了,很不安全,出了多起交通事故,村民数次闹上访。政府决定改修这段路,公路要从我们老家村子门口河边经过,顺河而下。这一改动,涉及很多人家的土地。其中就有我家、堂哥家。

  本来堂哥河边的那块地已经答应交换给我家,按道理与堂哥没有关系了。然而在金钱面前,最能检验人的内心世界。果然,堂哥说那块地是他家的,并在没有告知我爹的情况下与政府签订了协议。过了几天我爹知道了,气得不轻,我爹更生气的是堂哥说话不算数,言而无信,见钱眼开,他找到堂哥,两人争执起来。由于我爹身体不好,堂哥还是不敢太嚣张,他不得不打电话给我。这就出现了本文开头的那一幕。

  我对堂哥说:“哥,你别着急。我爹是老年人,有时固执一些,对事情尤其较真,他考虑问题时总是把土地看得很重,犹如他的命根子,你要理解他。哥,你别与我爹争执,他年老体弱多病,不能生气的,万一出现一个什么意外,那就不好了。你可以多与我沟通,我会与我爹说,并做他的思想工作。你这回打电话给我,你就做得对。我现在省城出差,我明天专门回家一趟,你就放心吧,啊?”

  放下堂哥的电话,我给我爹打了一个电话,说我明天回家。

  第二天一早,我直接驱车赶到家里。我爹说,公路通过的地方占着我们田的一部分,那是没有说的。问题是你堂哥换给我们河边的这块地,也被修路占去了一个角落。补偿得五千来块。见钱你堂哥他翻脸了,说这块地是他家的。我爹边说边生气,剧烈地咳嗽起来。我站起身,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端过杯子,给他喝了一口水。我缓缓地对他说,我爹,这得怪我们自己,当时没有白纸落黑字,口说无凭。再说了,政府补偿只对土地拥有者,需拿得出土地证来,你老人家有吗?更何况只有几千元,能吃一辈子吗?气病了,就不值了,住院一次医治的钱就达一两万元,不划算啊!再说了,他好歹也是你亲哥哥的儿子,是亲人啊,为这点钱闹翻了,不值,还被村里人笑话。依我说啊,这次就算了。但我们家的土地租给他种,这得吸取一个教训,必须与堂哥签一个书面协议,并请村民小组长做见证人签字。这样,以后就不会闹纠纷了,大家按协议办。你看,好不好,我爹?

  我爹是很看重我意见的,听了虽然不乐意,但也没有再说话,沉默就是同意,这是我爹的性格。

  当我来到堂哥家,看得出来,他们很是不安,我知道,他们心里有愧啊!用我家的土地盖房,没有打招呼,最后被问到门上,不得已自己答应用河边的土地换建房子的土地,现自己反悔不作数,一而再再而三地不守信用,能不惭愧吗?

  坐下后,我先说些其他的,问了几个侄儿的情况,说都跑到广州打工去了,连那对双胞也如此,初中毕业啥也考不起,其实就是自己不愿意读。我安慰堂哥堂嫂,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只要用心,打工也不错,很多人打工回来还盖起了楼房,也学得很多本事,尤其是做人的本事,人生一世,做人最重要。只要人有本事,以后不愁过不好日子。

  堂哥东一句西一句地说了一会,他自己先谈到被征用的土地一事,说,原来是他做得不好,没有提前给三叔打招呼。我打断他,说,哥,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以前的事就不提了,好不?我哥,我已经给我爹说通了,河边的这块地就算了,归还你,补偿费用你们自己领就是了。你重新找一块地抵这块被征用的就行了。

  当我说完,堂哥的眼睛亮了起来,看得出来,他们这才放心了。我说,哥,你看,我爹越来越老了,更容易糊涂。为了避免今后又发生这样不愉快的事,让人家笑话我们这一大家人都钻进钱袋子里了,多不好啊!你看,你与我爹签一个租种土地的书面协议,以后大家就照协议办,清清爽爽,多好啊!俗话说,亲兄弟,明算账。你我是亲堂兄弟,也应如此,啥事都要做在明上。有了书面协议,大家彼此有了规矩,就好说了,你说呢?

  堂哥说,要得,要得。

  这时,堂嫂从厨房走了出来,笑容满面,说,石头,今晚这顿饭你就在我家吃了。我笑了,爽快地说,好,就尝一尝大嫂的厨艺,与我哥喝上一杯。

  这回与堂哥喝得很愉快,大嫂不时地在旁边热菜添菜。天黑了,我妈找上门来喊我,我才回家了。

  再次见到堂哥,是今年春节。

  我们兄弟几人回家陪父母过年,全家正在忙着准备年夜饭。

  突然,门口传来堂哥那熟悉的声音:“三叔,我送些才从地里现拔出来的新鲜蔬菜来给你们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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