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盐滩羊肉_盐滩行的随笔散文

心情随笔 时间:2020-1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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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德龙”这个特大型镍合金冶炼企业,已经时近中午。车就像离弦的箭向着头罾盐场疾驰,广袤的沿海滩涂从车窗晃过,我的思絮便由“铁”转换到“盐”。一个浴火重生,一个煮海炼成,经过火与水的洗礼,都涅槃而生了。

  我们常说生活中尝遍了“酸甜苦辣”,唯独没有咸,很为盐叫屈。其实,盐是人类生存必须的物质。有一首打油诗说得好:“琴棋书画诗酒花,文人时时不离它。殊知世间多俗事,柴米油盐酱醋茶。”沉淀在生活最深处的,永远是盐。

  “盐”,繁体“鹽?”,大概本意是指装在器皿中的卤制品吧。读中学时知道,盐乃酸类与碱类中和而成的无机化合物,学名氯化钠,英文名salt。据科学家估算,每年经过江河流到大海里的盐就高达19亿多吨。如果把海水中的盐全部提取出来平铺在陆地上,陆地的高度可以增加153米;如果把世界海洋的水都蒸发干了,海底就会积上60米厚的盐层。书读多了,便知盐产于五千年前的炎黄时代,夙沙氏是火煮海水成盐之鼻祖,后世尊崇其为“盐宗”。

  对盐的深层理解,是四十多年前在“批林批孔”运动中,为理解所谓“路线斗争”而读的《盐铁论》,从中了解了二千年前儒法两家的大论战。其时压根儿没有读懂,只知道盐对于封建古国的重要性。现今国家实行盐铁专卖的管控机制,概源于此吧?盐城沿海自古是烹盐煮海之地,少不了外侮内患的金戈铁马、刀光剑影,不远处有侵华的日军在此登陆的耻辱柱为证。我仿佛看到了古云梯关延续至此的烽火硝烟。

  来到中山河边那个我阔别多年的头罾盐场总部,当年的财务科长现在的李场长笑脸相迎,和我们一一握手。因为工作上的关系,我与大海,与海边的几个制盐和海珍品养殖企业有着密切的联系,对盐场的人都很熟悉,见到老朋友,分外亲切。

  站在冬日的海边,海在不远处喧闹,勾起了我脑海深处的记忆。想起半个世纪前的1965年1月,春节前的腊月二十六,初中刚毕业的我来到大有工作,第一次听说头罾这个地名。翌年开春,我们结伴徒步来到头罾,生平第一次看到大海,看到吞吐河海的头罾大闸,也看到那一大片未经开垦的处女地。如今这里已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唯中山河水依旧浩浩荡荡奔向大海。数十年沧桑,弹指一挥间!

  这里原是一片荒凉的盐碱地,人们曾经梦想着在这里点石成金,化海水为宝。开始是驻防海军在此垦荒制盐,七十年代中期,海军换防移交地方,成为县属响水盐场。十一届三中全会后,为了挖穷根开富路,充分发挥本地资源优势和国家盐业优惠政策,县里成立围海建滩工程指挥部,组织十八个公社一万二千多名民工浩浩荡荡来到这里,打响了建设盐滩的大会战。在那些火绕烟缭的日子里,我作为粮食部门的后勤兵曾经多次来过这里,目睹万名干群热火朝天的劳动场面。他们一把铁锹,一个铺盖卷,离开乡土,风餐露宿,在恶劣环境中大干苦干,仅用两年时间就建成总面积4400多公顷的盐滩。到八十年代初,全县原盐生产一跃达到十多万吨,成为江苏省最大的地方盐业生产基地。

  中午,东道主用自家鱼塘里的时令海鲜招待我们。饭后,李场长介绍,八十年代末和九十年代中期县整合资源,分别组建三圩盐场和头罾盐场,不断加大对盐田的技改投入,改进制卤工艺,海盐生产工艺实现了历史性的突破,两场产销原盐最高年份分别达到16万吨和6.8万吨,每年向国家贡献了千万元以上的税收,盐税占全县财政收入的80%以上,为响水经济社会发展做出了突出的贡献。记得当年身兼县财政局、盐务局局长、盐业公司经理的刘毅,曾经在全县财经工作会议上不无自豪地调侃说,全县绝大部分机关干部端的都是我盐业公司的饭碗。

  我曾经不止一次行走大海边,倾听它的絮语。我对大海,对盐,对这里的人们充满了敬畏。在后来的“破三铁”和承包经营、企业改制中,我曾一直参与盐场的劳动、工资、保险制度的改革,日常工作中无数次为盐场办理招工、增资和退休手续,见证了一茬茬盐工队伍的更新换代,也见证了响水盐业的兴衰。

  进入上世纪九十年代后期,由于矿盐的开发,市场竞争激烈,传统海制盐无论从质量、工艺、成本、价格等方面都无以与之竞争,盐场在困境中艰难前行,大海只能一声叹息。

  然而,大海边的人们并没有在市场的大潮中走失。当沿海大开发成为国家战略以后,他们紧紧抓住这一难得的历史机遇,主动融入,找准突破口,加快了结构调整步伐,产业模式由单一的制盐向多业并举过渡。他们缩减了产能较低的工区、滩号,对低产盐田进行退盐转养改造,变成了如今的虾、蟹、鱼、贝的乐园,也为沿海开发储备了大片工业用地。

  走在万亩水产养殖区,我们看到道路纵横,河塘阡陌,连接海天。起鱼的塘里,拦在围网里的鱼儿密密匝匝,活蹦乱跳,一辆辆载鱼的车来往穿梭。来到一处面积与响水湖相当的养殖河塘,只见湖面烟波浩淼,增氧机分布其间。天上海鸥翔集,水面野鸭戏闹,水下游鱼争食,一派生机盎然。在这寒冷的冬日,在这海边一隅,竟有如此的美景,若再进一步绿化、美化,增设餐饮、游乐设施,定能成为四方游客亲睐的农家乐园。有关负责人介绍,他们已经有了这方面的意向,有了高效海水养殖基地、高效生态农业园区、特色观光旅游区的规划了。

  向湖边看去,在一方小筑旁边,有一台不知名的机器,连接浸入水中的管道。工作人员介绍,那是自动投食机,通过管道,定时、定量投放复合饲料喂养鱼虾。岸上的工作室内有监控视屏,各个鱼塘养殖的一目了然。大海边的弄潮儿在供给侧改革中游刃有余,不但在产业结构调整中先人一步,更把现代科技运用于传统养殖。这一方土地,孕育着多少生机和活力,一个新的产业链已经在海边兴起。不久的将来,定将成为更加美丽的金银滩。

  告别头罾,驱车来到三圩盐场的地面。这里盐田也大部分发包给养殖专业户和养殖企业,最大的是江苏海辰集团投资的海参养殖,总面积达3万亩。前年,“北参南养”技术取得成功,目前已形成苗种繁育、水质调节、饲料加工、疾病防控、成品销售到深加工一条龙产业链,成为江苏省最大的人工海参养殖基地。

  三圩盐场仍有10份盐滩共3750亩盐田作为观光盐田,特意保留下来。伫足盐滩,就见周边芦荡随风起伏,芦苇你拥我挤,芦花如雪,红蒿如火。一座不算太高的盐廪,静立在盐田之间。一方方盐田波光鳞鳞,闪动明眸,与蓝天对望。它们袒露胸襟,迎接海风,拥抱阳光,让人顿生诗意。“不厌东南望,江楼对海门。风涛生有信,天水合无痕。鹢带云帆动,鸥和雪翻浪。鱼盐聚为市,烟火起成村。”想起白居易的诗句,胸中就燃烧起来,就打下几行腹稿,我便成了行吟于海涂的诗人了。把盐写成了诗,需要的不仅是燃烧,而是燃烧之后不灭的灰烬。

  在几间简易的小屋前,一位四十上下的盐工在忙活着。前方排列整齐的方格盐田,就是他的作业本。他的脸被海风吹得黝黑,一脸的坚毅。与之攀谈得知,他的父亲是这个盐场的第一代领滩手,他本可以外出打工,却选择了坚守,接替父亲看护这片盐田,一干就是十多年。通过与他的交流,才知道,这苦寒之地,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么诗意。没有淡水,没有蔬菜,要去三十里外的镇上去运购,只能用盐把日月腌成一缸咸菜。夏天雷雨来了,人家往屋内跑,他们向外面跑。冬天海风剌骨,寒冷荒凉,没有电视,但他们却无怨无悔,守望在无边的苦寒和孤独里,用汗水稀释着生活的艰苦和劳作的艰辛。几代熬盐人,把生命熬成了希望的颗粒,只有这一块块渗透着他们情感和愿想的盐田,给他们以别样的慰藉。

  “看,盐,海盐!”有人喊道。细看那塑料盐田边上,浑厚的卤水边缘,附着一层白花花的结晶体,在冬阳下闪烁着宝石一样光泽。哦,盐花,用心血和汗水浇铸的盐,它开花了。海边人对盐有一种顶礼膜拜的崇拜,认为它是神的化身。此刻的我,小心翼翼掬之于掌心,它发出簌簌的声响,好像在唱歌。它晶莹洁白,方正有棱,默默地闪烁着白洁,彰显着朴实、坚韧的神韵。它把大海腌成了蓝色,又从蓝色的海水中淅出。当人们需要它的时候,它挺身而出,溶化自已,滋养他人,化解平淡无味的日子。它是海水精华的固化,它是大海的精灵!

  车缓缓启动了,沿着海堤公路不舍地返城。当我们回到城里,吃着盐拌的佳肴,望着窗外的雪花,听着时光流逝的声音时,想着海边这片冻土上所发生的那些故事,能不无限感怀?泪水便悄然涌出眼眶,沾湿口唇。泪水一定来自大海,不然它为什么是咸的?蓦然回首,除了初心,还有另外一些东西,正在结晶。

  涨潮了,汹涌的海浪卷起雪白的浪花,越过防浪桩,漫过大米草,奔涌到海堤脚下,为我们送行。盐,在漫漫寒冬中披着它银色的铠甲,在奔涌的海水中渐渐隐去。行走在来时路上,一座座现代化工厂,一座座高耸的塔吊,一座座直剌蓝天的风电塔柱,复又进入视野。我们走过盐滩昔日的辉煌,一条光明的大道又呈现在了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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