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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小南]登小杏山随感随笔散文

随感 时间:2019-1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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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不登山顶,小杏山算不上一个观光游览的好去处。不说别的,走一走那条入山的路就会让人摇头不已……

  进入双峰地界,汽车便开始摇摆颠簸起来,绕过双峰水库,向东顺谷而进,初时路径较为清晰,到后来,说是路,不如称为河滩更为恰当,滩中一川碎石。车走在这样的路上,虽然小心翼翼,踯躅而行,仍然难免尖石划肚,深坑蹾轮,让惜车如命的胖师傅好不心疼。坐在这样的车上,速度固然要比牛车快,但绝对没有坐牛车来的放松舒坦。河谷内还算开阔,河滩中有清澈细流缓缓南去。河滩的两旁没有一棵树,只是不时看到成片的枯死了的树桩,很是惹眼。谷中向阳的地方散落着几个村庄,有房舍,少人烟,极具古韵,却缺乏活力和生气,甚至看不到家畜,听不到犬吠。村子前和村旁不时看到村民用高大的灌木密密匝匝地把一块地围起来,准备种菜,很明显是为了防止野兽的侵害。两边的山,一如大多数榆社的山——光秃秃的,偶尔能看到山顶上有象周涛笔下一样的“消息树”。汽车终于象喝醉了酒一样,摇摇晃晃地停在了刘王后村东北的一个草坪上。昔日石勒王后出生地刘王后村,如今已经人去村空,只有村北的一棵老松树似乎在记忆里还留存着刘王后村过去的风华和荣耀,仍然苍翠欲滴,精神抖擞地守望着这个衰败孤寂的小山村。据史料记载,石勒的确有个皇后姓刘,而且是石勒的原配夫人,石勒死后,石虎篡位,把持朝政,为所欲为。刘王后曾经联络一部分石勒部旧计划讨伐石虎,因事情败露,刘王后以及相关人员被石虎杀害。

  下得车来,我们直奔那傲视群峰,卓然不群的小杏山而去。

  沿着刘王后村北的一条沟蜿蜒而进,走了大约两三里的路程,开始看到了树,大都是杨柳,起初三三两两,挺拔入云,愈往深处,树愈多,山坡上灌木也逐渐多了起来。五月的杨柳已经绿满枝头,山坡上的灌木,虽已发芽,却没有杨柳来的痛快,仍然慢慢吞吞地在等待着什么似的。沟底虽然大多仍为杨柳,但已全然不是我们司空见惯的杨柳。有的笔直似箭,有的弯曲如弓,它们的枝条很少柔嫩,大多虬曲苍老,树与树绝少规则,干与干避让舒展,枝与枝勾肩搭背,超凡脱俗,极尽自然之趣。林中沿途有溪流潺缓,清澈如温润碎玉,它们就这样不知疲倦,无声无息地流向远方。

  沿途有不少被砍倒的树木放在路旁,据知情者讲,这是要等到放干后或扛或抬运出去卖掉。这不由让我想起路上村民们围地种菜的情景。野兽在毁坏和吞食农民的劳动果食,而村民不也正在蚕食着兽类赖以生存的家园吗?走到树林深处,猛然看到紧挨着的两棵树,一棵高大粗壮的是杨树,一棵细弱阴柔的是柳树,他们相依相偎,枝干互抱互拥,叶叶相接,酷似一对如胶似漆的恋人。他们尽可在无人骚扰的地方,呼吸着清新空气,无声对视,互吐衷肠。只有山间清风吹过,是对他们轻柔的抚慰,林间悦耳的鸟鸣是对他们深情的赞美!人世间无论多么感人的爱情故事,那有这山间的杨柳情深,它们能在这幽静的山谷永远相伴相随,不弃不离。我们不得不惊叹大自然造化的精妙绝伦。杨柳树的尽头,小杏山脚下长着几棵粗大的杨树,根长在小杏山一侧,树干象桥一样几乎横着长出,伸向对面的山坡,树冠则完全长在了对面的山坡上了。在高大的小杏山下,它为了生存,为了沐浴阳光,不惜把自己扭曲得畸形怪状,如长虹卧波,象天桥飞架,似枯滕蔓爬。

  于是,我们开始从南麓登不算太陡的小杏山。山坡上灌木丛生,虽然低矮,但人入其中,三五步外便不见人影,看树的大小,根本分辨不出树龄,好多树或如礼花炸开,放逸舒展;或如春蚕吐丝,藕断丝连。即使是桃树和杏树,在这里或古茂雄秀,或颀长奇逸,或寓婀娜于刚健,或变屈曲为圆浑。如能把它们移植公园,定然会增添难得的景致,而它们生不逢地,只能终日与山风为伴,野兽为邻,终老一生,不为外人所知。上山的路更难走,更难寻。鲁迅先生说过:地上本没有路,走得人多了也便成了路。而这里不成形的路,却不是人走出来的,多半是野兽留下的踪迹,因为这里兽的痕迹要比人迹多,树丛中的路,象人一样站着走,就难以通过,因此不得不弯腰如兽行状。走到半山腰,回头眺望,来路的山谷,蜿如一条翠绿的长河,山风吹过,还有起伏的波涛呢!

  小杏山就像一颗立着的子弹,我们爬到弹身顶部,仰目上望,巨石壁立,只有一处小路可攀山顶。在面南石崖处,有一山洞,完全是从巨石上人工雕凿而成,因年深日久,刀斧痕迹不是太明显,洞内宽四五丈,深八九丈。洞内一侧留高与膝齐的台子,台子上方凿有窗户,想来这应该是让人休息睡觉的地方。这个洞称作孙膑洞,据传是孙膑少时练功习武之所在。究竟事实如何,我们也没必要去深究和考证,但站在空留四壁的孙膑洞前,依旧给人物是人非,追思先贤而不得见的惆怅和感慨!

  气喘吁吁的胖师傅和两个十几岁的孩子,靠在背阴处不住地擦汗,表示已经到顶了,那个弹头,迟早是要被打出去的物件……

  登临绝顶,面积亩余,原有庙宇或塔一样的建筑,但规模很小,有不辞劳苦者,在原建筑的废墟上下挖一坑,呈圆形,挖出的“宝物”已不知去向,唯剩灰砖断瓦,乱堆山顶。这是小杏山上人迹活动最明显的地方,也是最煞风景的处所。站在山顶,极目远望,一片苍茫,有如混沌初开,神游太虚,又如苍海茫茫,物我两忘。李可染的大写意绝没有眼前的景色浑穆敦厚。心胸随着不尽的远山一样浩淼开阔,思绪被天风吹洗一空,人与山,山与人在此刻已融为一体,仿佛时钟也已定格成永恒,没有了心的牵挂,没有了世俗的分争,没有了责任,甚至没有了灵魂。我真想让自己长存于群山博大的怀抱,让心灵永远空灵安宁,让灵魂永远超脱飘逸。

  站在山顶,北坡长满墨绿色的松树,一直延伸至山脚。隐约可见小杏山金香寺遗址,因为时间关系,我们这次只能与其失之交臂。

  小杏山的美,美在它的不加雕饰,美在它的雄浑大气。想来,小杏山修行的神仙们已经远走他乡,金香寺也没有了往日的香火,更听不到悠扬的晨钟暮鼓,但他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都是那样的自在而富于灵性。这是大自然特有、也是这方土地赋予的一种神灵,这种灵性不可触摸,但我们完全能够感受得到。这让我想起了刘禹锡的那句话:“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也许他没有三山五岳的积淀和威仪,但他的鲜活和生动足以让人在大自然的怀抱中尽情沐浴!

  走在回来的路上,已经夕阳西下,小杏山被斜阳照射,一片金黄。坐在车上也似乎没有来时那样颠簸的厉害了。不知为什么,我突发奇想,忽然想到了一个关于人与兽的有趣话题:人与兽的一个显著区别在于人能够直立行走,因此看得较远,不象兽类一样只看眼前,不顾长远。可是后来,人们长期生活在大山的褶皱当中,而兽类却长期生活在大山上,而且据说熊和野猪已经能蹲着身体瞭望远方。真担心,总有那么一天,山中的野猪也会象人一样站起来行走,会比人看得更远,而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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