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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散文感悟人生|爸的随笔散文

感悟 时间:2020-0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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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他说,母亲生下我就去世了。他是父亲,和我相依为命生活这么多年,从小教我喊“爸爸”,但到现在我都没喊过他一声近似父亲的称呼,最习惯叫的就是“喂”。

  在我心里,他离父亲的标准还差很远。他身材瘦弱,让我没有安全感。每次和小伙伴嬉闹都是我受欺负,当我哭着回家时,他只能把我紧紧地搂着,搂得让我感到窒息。虽然他不停地哄着我,但我委屈的情绪一直不能释放,在心里压抑着、储藏着。

  他很贫穷,连正常人的生活都难满足,看着伙伴们吃着香味扑鼻的零食我垂涎三尺,只能可怜巴巴地咽着口水;看着他们穿着花枝招展的新衣服我羡慕不已,傻傻地跟着她们使劲闻着衣服的香味;偶尔偷偷抚摸下那柔软的布料,感到也是一种满足。晚上,编织着梦满足自己的奢想,醒来失落得想哭。他去城里也常给我捎些零食和新衣裳,都是些促销削价的,伙伴们见了都会嘲讽很多日子,甚至故意把吃剩的零食扔给我一哄而散。我也会不顾羞辱拾起来塞进嘴里,吃得还津津有味。这些耻辱我记在了他的身上。

  他没工作,只种着那片种了收了种的口粮地,让我觉得前途无望,怕我长大了也和他一样没有出息。虽然他经常安慰我说,等我七岁时就让我上学,但我很难相信他能让我上起学。

  没有完整的家,让我感受不到温馨和幸福。自从没了母亲,他一直没有再娶,我也不知什么原因,虽然我渴望有个完整的家,但又不愿有个陌生的继母。

  八岁那年,他带我一起到了县城打工,在城边租了一间狭小而陈旧的房子。托人让我进了一所学校,虽然比七岁上学迟了一年,但能让我如愿以偿读书了,对他还是有了丝丝的好感。

  有一年,他领回了一个阿姨。我故意不给她好脸还经常朝她冷言恶语。她一点不在乎我对她的态度,反而主动和我谈了一次话,她很亲切地坐在我跟前,深情地和我说:孩子,你上学了,就应该懂事理了,你妈生下你就不在了,是他辛辛苦苦地把你拉扯这么大,无论家里怎样拮据,他都想法让你喝着优质奶粉。那些年农村挣钱难,为了给你攒奶粉钱,他都晚上等你睡了后出去捡垃圾箱,手经常被垃圾桶内的碎玻璃铁丝扎得血肉模糊的,甚至一年去卖几次血,不舍得买补品经常晕倒,你说他能不瘦弱吗?知道他为什么不出去工作吗?他辞了好几次招工的机会,是不放心把你自己留在家里。他说,有一次你从炕上爬下来把头摔破了,他心疼地打自己耳光。每次你被人欺负了,他虽然不言不语,但他的心像刀绞一样痛,常常自责自己无本事,暗暗发誓一定让你出人头地。知道他为何一直不成家吗?她们都嫌有个女孩是个累赘,有的还提出把你送出去,被他骂走了,从此他打消了再娶的念头。

  这次为了你上学,他在工地上干最苦最累的活,还不断加班,说是给你攒上大学的钱。

  听说现在你连父亲都不叫,也许你嫌他没有别人的父亲优秀,但他对你的付出丝毫不比任何一个父亲差,他对你的疼爱甚至胜过任何一个父亲……说着说着,她的眼里噙出泪水,不由自主地擦拭着。

  我听得心里酸楚楚的,她的话句句渗入我的心底,让我知道了他这些年对我默默地付出,也隐约看到了一个渴望多年的慈父形象,我不由地扑进她的怀里,喊了一声“阿姨”,她便成了我的继母。

  有了她,他不但有了伴,我也有了依赖。洗澡时她给我搓背;换下的衣服她给洗熨;我们的饭她做;我们的被子她铺;三口人还经常手拉手逛街;我感到这才是家的滋味。

  我正感受着扑面而来得幸福,突然感到危机也悄然而至,我发现继母的肚子一天天隆起来,她想要自己的孩子了。想到自己享受不久的幸福将被人抢去,心里惊慌不安和顾虑,看着她每天小心翼翼地抚摸着肚子,我不由得嫉妒和气恨。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夜里和继母商量让她去做掉这个孩子,继母却一口拒绝,说和我谈谈,我偷听后对她更是恨之入骨了。

  一天晚上她开导我说:孩子,妈妈生个弟弟或妹妹和你作伴好不好?我撒泼的喊着:不好、不好!她吓呆了,痴痴地看了我一会,俨然亲母亲的语气说:你这孩子,不但越大越不懂事,怎么还越来越任性了。我听了,更加歇斯底里,直接就是崩溃了:你这么个后娘,我任性不任性不用你管!说着冲出门外想离开这个家,只听她喊着我的名字追了出来。

  漆黑的夜晚,我如同一个幽灵四处游荡着,感到举目无亲,走投无路,只好心神不定地回家。

  房东奶奶似乎故意在等着我:孩子,你可回来了,快去医院吧,你爸追你的路上被车撞了。我听后心颤个不停,直奔医院而去。

  按医生的指引,在一个标有“急救”的病房门口看到了焦躁不安的继母,听到我来,她抬起了满脸泪痕的头。

  病房门开了,一个大夫深沉地说:他醒了,但随时有生命危险,他想和您说话。她拉着我的手急忙跑了过去,他看见我们,苍白的脸上露出丝丝微笑,苍老的脸又添了更多的皱纹。他的眼吃力的睁着,疲倦的像昏昏欲睡。我们坐在他跟前,他缓缓伸出手握住了我和继母的手,紧紧地攥着,有气无力地说:孩子,我想和你说,她是你亲生母亲,你们娘俩……相认了,我就放心了。孩子……你一定要好好待您妈。一只手在衣服里摸索着掏出一个银行卡:这是……攒着你上大学的钱。

  继母抑制不住哭声,说了一件令我难以相信的事。

  十年前,外地打工的她认识了一个当老板的朋友,成了恋人并租房同居着,很快发现自己怀孕了,就在她要求老板结婚时才知道老板已经成家,于是他们就争吵起来,母亲一怒之下拿起水果刀刺了老板,看着血淋淋的老板挣扎着,吓得她逃到了乡下,为了生下我就和他结合了。后来听说那老板没救过来,警察正查凶手。她知道很快就会查到自己,无奈之下就把刚出满月的我留给他投案自首了。

  九年过去,她减刑释放,就回来找我,那时我们到了城里。她千方百计寻到了我们,怕她这些事影响我,就装作和他谈对象而走进我们家。

  我听完不顾一切地扑在他的身子上,撕心裂肺地哭喊着:爸——你别死……我一定不任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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